環球熱資訊!感受隴西吹來的風

2022-08-08 15:49:29

來源:北京晚報

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
2013年的一日,作家馬伯庸看到了友人所發的秦嶺褒斜道的照片,突然醒悟過來:今天的我們與三國、與諸葛丞相并不遙遠,且祁山秦嶺千年以來并無大的地勢變遷,去到彼處,依然可以看到當年諸葛亮之所見,聞到山林同樣的味道,感受到隴西吹來的風。

近年來,馬伯庸的創作頗為高產,且作品題材基本圍繞中國歷史,準學術研究類如《顯微鏡下的大明》《觸電的帝國》,歷史小說如《長安十二時辰》《兩京十五日》等。不過,深愛歷史的這位作家,其“基本盤”還是中國人最熟悉的那段歷史:三國。舊作《風起隴西》《三國機密》《三國配角演義》均以其為背景,足見感情之深、用功之切。

當年看了友人發的照片之后,他很快與幾位志同道合的朋友,從成都駕車出發,沿廣漢、德陽、綿竹、江油、廣元一路到漢中,拜祭過勉縣諸葛墓,游過漢中城后,轉向西北,走康縣、西和縣、禮縣開到天水。北上街亭,自隴縣南下寶雞,下探褒斜道,再折回至五丈原,繼續東行至子午谷北口,抵達西安。他們重走了一遍諸葛亮北伐之路,而這一路行程,都被記錄在了《文化不苦旅》這本馬伯庸相對小眾的書中。

馬伯庸的這一路,讓我讀三國史籍時遇到的問題大多豁然貫通。譬如雒城之戰,龐統身喪落鳳坡,為何落鳳坡距雒城有一段距離?乃因落鳳坡所在的白馬關是金牛道與龍泉山脈的交會處,一過此處,便是包含雒城在內的成都平原北部,守軍以據險為上,勢必不會死守雒城,而是將主力移至白馬關這劍門五關最后一處防守。這里山勢起伏險峻,易設伏兵。龐統正是在督軍進攻雄關之時隕落的。

又比如,諸葛亮為何六出“祁山”?諸葛亮的北伐大軍穿過西和縣的重重秦嶺,在祁山堡西南處離開山區,進入平原。至今那里還有一個地名叫作“川口”,即川兵出口。祁山堡恰好扼守在這個出口前方。西漢水也流經祁山堡的堡下南方,北去天水,南入西和,其漕運亦在祁山堡的監視范圍內。堡頂距離西漢水不過兩百多米,算上高度優勢的話,弓箭完全可以威脅到船只,而在祁山堡的北側,是南北走向的北祁山。沿山麓南側的大路開進,可以直達天水,按古道里程不過一百二十里,沿途除了木門之外再無險可據,易攻難守。更何況船隊可以沿西漢水上溯,比陸地行軍更加便利。所以,祁山是整個北伐策略的關鍵節點,是大前提。沒有祁山,就沒有一切。這一個“出”字用得非常準確,完全體現出了蜀軍千辛萬苦走出山區,踏上祁山堡這個平原入口時的心情。

通過旅游,還能夠實地發現一些動人的小細節:馬伯庸訪劍閣,嘆息此處天險絕難攻克,可姜維率兵緊扼要道死守時,后方劉禪已降。他在劍閣見到一組銅像,描繪的是姜維接到投降消息,“將士咸怒,拔刀斫石”時的情景。廖化仰天長嘯、張翼拄刀垂頭、董厥持盾滿目含怒,上首主將位的姜維斂容抬眼,滿臉都寫著三個字:“不甘心”。這時馬伯庸忽然注意到,這組雕像背向南方,面朝關樓,也就是說,姜維的眼睛,是在一直看向北方,看向漢中,看向長安,他和他的老師夢縈魂牽的地方。想到此節,幾欲讓人落淚。中原北望氣如山,男兒到死心如鐵,所言正是此時。

最動情之處,也許還是一路驅車盤山而上到達五丈原時。馬伯庸站在五丈原前,眼前都是諸葛亮臨終前的影子。他的不甘、憤怒、落寞、失落以及放不下的責任感,縈繞盤結在五丈原上空,情緒之濃郁,即使千年之后的今人都能感覺得到。

重走諸葛亮的北伐路,等于體會了一次他的心路歷程。沿途的每一個細節,都為這個只活在歷史書里的諸葛丞相增加了一絲鮮活的氣息。讀萬卷書,行萬里路。也許這就是旅行的意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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