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這場展覽,造了一個詞_天天短訊

2022-12-09 05:38:21

來源:北京青年報


(相關資料圖)

◎劉婷

自古以來,雅集就是文人的重要社會交往活動,江南地區(qū)此風更甚,“群賢畢至,少長咸集”成為這類活動的典型特征。上個月,依托于一場名為《南京東》的展覽,參展藝術家齊聚南京城以東的可一美術館,進行了一場藝術與城市的對談。

參展藝術家雖然代際差異明顯、工作和身份各不相同、藝術表達形式各異、呈現(xiàn)形式亦大相徑庭,但是都居住或工作于南京城東。故而,在展覽現(xiàn)場,你能明顯感覺到一種“混雜”的狀態(tài):紙本水墨、紙本彩墨、布面丙烯、布面油彩、透明樹脂、綜合材料、藝術微噴、藝術裝置、動畫視頻等“亂花迷人眼”。它們毫無關系,然而統(tǒng)一于“南京東”的概念之下,呈現(xiàn)出另一種和諧之感。這正是中國當代藝術的樣貌:在一池水中,有著各色生物,共同組成了一個生態(tài)。這一生態(tài)盤根錯節(jié),既有對傳統(tǒng)藝術的致敬、摹效和突破,也有著對當下的考察和反思,還有面向未來的思考與探索。

一走進展廳,墻面所看到的第一張作品是沈勤2019年創(chuàng)作的《山》。他的筆尖在傳統(tǒng)紙張上翩然起舞,落下了重重疊疊的山影。在黑色的主色調背后,是一抹不那么純粹的留白,于是整個畫面超脫了傳統(tǒng)山水的雅趣,而形成了一種當代氛圍。這已不是典型的“江南”做派了,而像是開篇的當頭棒喝——它告訴我們,作為江南之代表的南京,已不再是傳統(tǒng)意義上的江南了。這一個再造的江南,有著別樣的風景。

將視線從沈勤的畫面收回,抬眼望去,被張正民的裝置《彎曲的風景》吸引。在一個老式汽車發(fā)動機之上,豎立著一根旗桿。“扭曲并非單純地理解為一種施暴,這里更傾向于諸物變化無常的存在。”張正民曾這樣解釋他的藝術理念。在扭曲之中,傳達的是藝術中無法精確、無法確指的一部分。《彎曲的風景》處于展廳的中心位置,沒有任何保護罩,就那樣矗立著。它呈現(xiàn)出一種藝術的可親近性,任誰都能走近這件作品,甚至對其“動手動腳”。觀眾即使擔上“破壞展品”的罪名,好像也不必慌張。

李素芳的裝置《褶皺-繭的記憶》也有這樣的特征。她利用樹脂、陶瓷和纖維制造出蠶繭的各色形態(tài)。蠶繭是一種十分明顯的江南元素,“江寧織造府”因曹雪芹的地位而在中國文化史上赫赫有名。最妙的并不是這件作品以繭為主題,而是在這件作品上發(fā)生的一件趣事。隨著觀眾的介入,作品在不知不覺中有了一些損壞。當策展人提醒李素芳要不要修復的時候,她卻認為殘損也是這件作品的一部分,因而“聽之任之”。觀眾不小心的磕碰,反而成為“褶皺”本身的一部分。關于“繭的記憶”再度遭到“破壞”,不正佐證了藝術家的初心——記憶在被蠶食著,以一種漫不經心的方式。

以往,觀展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,觀眾和作品之間是有隔閡的,墻上所掛作品乃是藝術的珍品、大師的遺墨,于是觀眾只得仰視。美其名曰“藝術的熏陶”,實際上是在加深一種不對等的社會關系。對于藝術或展覽而言,這并非唯一的可能性。當代藝術的特質在于打破此種權威屬性,真正讓觀眾可以觸摸到藝術,甚至參與到藝術的創(chuàng)作之中。

李素芳的展覽如此,青年藝術家趙以偌的作品《蜂》亦是如此。展覽現(xiàn)場共有黑白兩色球,聯(lián)想到趙以偌計算機專業(yè)的出身,這很容易讓人想起計算機的基礎:數字0和1。觀眾可以自行選擇兩色球的任一,貼到作品所在的角落位置,從而共同完成它。作品名稱中的“蜂”既有形態(tài)的把握(一個個球正如同一個個蜂巢房眼),又表明這像是蜂的筑巢行為。作為大自然的建筑家,蜂以高超的筑巢技術聞名,一個個完善而結構嚴整的蜂巢非一朝一夕之功,也不是天降英雄的杰作,乃是群蜂日積月累所完成。因此,由藝術家提出概念,再由觀展的觀眾共同完成的《蜂》,是一件沒有設計、不加以結構控制,也無法用傳統(tǒng)藝術的角度去衡量的作品。概念一經提出,這件作品其實就完成了,但只要有觀眾不斷加入,作品就仍還在創(chuàng)作中。這是一次新奇的嘗試。

當我們從展覽中抽身,我們可以發(fā)現(xiàn)“南京東”并不是參展藝術家的一個新身份,相反,卻是“蘭亭”。雖然這里沒有茂林修竹,也沒有曲水流觴,但也“信可樂也”。藝術家的作品在這里或許沒有在對話,但交流卻在無聲無息間已經發(fā)生。這場展覽本身就很“當代藝術”。

關鍵詞: 共同完成 傳統(tǒng)藝術 無聲無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