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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虧20年 養老剛需市場為何遲遲做不起來?

2022-04-13 11:22:58來源:前瞻網  

“未來十年,養老院將會是一個非常熱門的行業!”

在最近熱播劇《心居》中,馮曉琴苦口婆心地勸著收租大戶展翔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。她認為現在上海已經進入了老齡化社會,以后這個問題還會越來越嚴重,養老院一定有奔頭。

楊絳先生曾說:“身在低處,才能看清這個世界的真相”。做了十年家庭主婦的馮曉琴就是一路從“最低處”切身體會到當前社會的養老之痛。

嫁人前,家中老人因為“病后養老”等問題,兒女互相推諉、老人面臨無人愿意看管的局面;嫁人后,公公和奶奶因為腿腳不便,馮曉琴不得不放棄工作,在家中做“全職主婦”;尤其是迫于生計當外賣員后,見證了太多孤苦無依的老人,更加萌生了開養老院的想法。

電視劇雖然有虛構的成分,但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對現實生活的一種映射。

目前,中國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2億人,占總人口比重達14.2%。按照聯合國標準,65歲以上人口的占比超過7%即為“老齡化社會”,14%以上為“老齡社會。這標志著中國正式由“老齡化社會”進入“老齡社會”。

(數據來源:國家統計局)

與此同時,我國老齡化還在提速。

數據顯示,預計中國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比,2030年將超過20%,進入超老齡社會;2050年將超過30%。

拋開全國平均數據,具體到各個地區,不少城市甚至已經提前進入了“超老齡社會”,其中就包括當前處于疫情暴風眼的上海。

根據2021年4月發布的《上海市老年人口和老齡事業監測統計信息》,上海戶籍老年人(60歲以上)的數量已經達到533.49萬,這已經超過了中國特大城市的最低人口規模標準(500萬)。

照此計算,上海老齡化程度高達36.1%!也就是不到3個人里面,就有1個老人。

即使按照嚴格的65歲以上人口計算,上海老齡化程度也達到26%,只比全球排名第一的日本低三個百分點。當然,上海是有絕對人口吸引力的,但就算加上1000萬沒有戶口的人(或稱“外來常住人口”),上海60歲以上人口占比仍然高達23.3%,65歲以上達16.2%。

四個一線城市中,大概只有深圳擺脫了這種困局,老齡化僅5.36%,是真年輕啊!

然而,與一線城市相比,更令人擔憂的是,很多城市未富先老;尤其是東北三省,已經到了“全軍覆沒”的地步。

據統計,在國內336個地級及以上城市中,共有149個城市65歲及以上人口占比超過14%,進入“老齡社會”,其中東三省全部36個城市無一幸免。其他省份甚至還有不少城市老齡化已經跨過30%大關。

四川尤其讓人震驚,多個城市正在“東北化”,面臨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。在全國老齡化最嚴重的10個城市中,超過半數在四川省。

(數據來源: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)

老齡化加劇的同時,年輕一代承擔的撫養壓力也在上升。2020年,我國老年撫養比為19.7%,這意味著目前平均5名年輕人要撫養一位老人。假設鼓勵生育引起全社會廣泛響應,財政支出達到其他發達國家平均水平,總和生育率1.2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一種情形,預計2050年老年撫養比達53.2%,即每兩個年輕人需要承擔撫養一位老人的責任。

總之一句話,“銀發浪潮”來襲,傳統意義的“養兒防老”已經無法解決中國當下及未來的養老問題,抓住窗口期建立起一套符合中國式養老特點的服務體系迫在眉睫!

01

養老剛需市場為何遲遲做不起來?

實際上,多年來,中國都在探索建立起一套自上而下的養老服務體系。

早在十一五期間,上海就率先提出了“9073”養老模式。不久后,北京提出“9064”養老模式。這兩個數字,成為日后養老服務體系設計的風向標。

按照這一規劃,90%老人將居家養老;7%或6%老人依托社區養老,3%或4%老人會在機構養老。也就說目前大約有一千萬老人要依托機構養老,而且這是一個增量市場,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養老需求。

從市場反應來看,重資產、投資周期長、集中度高、最為剛需的養老院最先獲得大型房地產和保險公司的青睞。

2010年前后,大批國有企業、房地產、保險公司入局養老市場,揭開高端養老院的大幕。尤其是近幾年,為了響應國家政策號召和尋找新的利潤增長點,房企轉型涉足醫療養老業務更是成行業“標配”。

可以說,在中國排名前100的地產頭部企業中,已經很難找到沒有養老業務部門的公司。

除了房地產企業涉足的高端養老院外,中低端養老院也是民營企業重要的布局方向。前瞻產業研究院報告顯示:截至2020年底,全國共有各類養老機構3.8萬個,數量穩步增長。但整體來說,目前我國養老院主要集中在東部經濟較發達地區。

然而,長期以來,中國式養老陷入兩重尷尬境地:

一邊是,面對2億老人(65歲以上)、數以千萬計失能半失能老人,中國只有483.1萬張養老床位;另一邊是,面對快速增長的養老服務需求,我國養老院入住率卻不高,養老床位空置率高達50%。

這種局面最終導致大部分養老院舉步維艱、連年虧損,行業經營者們叫苦不迭。

民政部2015年發布的一項數據顯示,一半以上的民辦養老機構收支只能持平,40%的民辦養老機構長年處于虧損狀態,能盈利的不足9%。

此外,北京大學人口研究所教授喬曉春2016年的一項調查顯示,哪怕在人口老齡化十分嚴重的一線城市北京,超過60%的養老企業處于虧損的狀態。

為什么會出現這種魔幻的現象?

答案是,嚴重的定位與需求不匹配,導致了養老機構在泥潭中苦苦掙扎。

需要明確一點的是,目前只有“解決痛苦”的護理型養老院才一床難求,大量“創造快樂”的高端養老社區,在當下的需求還十分有限。

首先,我國失能老年人口數量龐大,這些人群在穿衣、吃飯、洗澡、如廁等方面的基本生活無法完全自理,需要專人照料,他們對養老院——尤其是護理型養老院——的需求才最為迫切。

據北京大學一項人口學研究顯示,2020 年,我國失能老齡人口達到 5271 萬,到2030年這個數字將超過7765.68 萬,而失能老人將經歷平均 7.44 年的失能期。

其次,中國有很大一部分老人支付能力不足,無力購買良好的養老服務。

根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(OECD)發布的數據,大多數國家在進入老齡化社會時,人均GDP約為1萬美元,而中國在2000年進入老齡化社會時人均GDP僅有0.4萬美元。即便目前中國已經步入了“老齡社會”,人均GDP“也不過”1.2萬美元。

此外,在中國老齡人口的資產結構中,財產性收入僅占0.3%,更多的是靠子女供養。

再加之,當前大多數民營養老院傾向于走中高端路線,導致供給端與需求端脫鉤,一方面失能老人“一床難求”,另一方面養老院經營岌岌可危。

例如,2015年3月,房地產巨頭萬科的首個養老項目“幸福家社區養老中心”正式運行,定價每月3000元/床。而當年北京企業退休人員養老金,也不過3355元/月。

2018年12月,該中心因持續虧損停止運營,宣告了北京首個養老項目在經營層面探索的失敗。

02

虧了20年,養老院終于要開始賺錢了?

經歷了漫長的慘淡經營,下一個十年,養老院究竟該何去何從?

轉機已經開始出現。

近兩年,一種新型養老院模式橫空出世,在市場上掀起一股熱潮。在這種模式下,一些連年虧損的養老院逐漸開始回本賺錢。

最先激起水花的是寧波寧海,當地將9家敬老院進行了改造升級,打造成“公建民營”養老院模式,成為其他地區競相模仿的對象。

“公辦/公建民營”模式從字面上就不難看出,這種模式的核心在于,政府出地蓋樓、企業承包服務,相當于“拎包入住”。

它有著特殊的歷史背景。1990年代以來,中國各地興建了大批公辦養老院,作為救助“三無”老人、五保戶的社會福利機構,例如敬老院。但由于年久失修,這些機構大多設備老化,改造成本大,不如引入社會資本進行托管,政府做好扶植工作。

政府出力的方式有多種,有的給地、有的建樓、有的出錢、有的免租。對于企業來說,這種模式主要解決了土地建設成本和籌款投資難題。對于政府來說,不僅有了服務供給方承接保障了老人需求,也提升了養老服務的質量。

而且,民營企業在承擔當地“三無老人”“五保戶”困難老人的職責之余,剩余的床位就可以面向社會開放收老人。

據業內人士稱,因為公建民營會對收費價格有一定管控,不允許絕對市場化的收費,很少收到萬元以上,可以稍微掙一點錢,用來維修保養原有的國有固定資產。要想提高收入,必須在服務和入駐率上下功夫。

這種模式一舉多得,不僅化解了社會資本入局養老行業的難題,也減輕了政府養老壓力,甚至解決了我們前面所說的養老院需求端與供給端嚴重脫鉤的問題。

終于,在虧損多年后,養老院開始迎來契機。

“政策和補貼,主要幫助從業者在早期順利走出困境。”一位行業參與者告訴八點健聞,“我們是民辦非營利企業,原則上說不允許盈利這幾年掙的就是政府的補貼,用這筆錢來擴張床位、擴建裝修,差不多能和水電煤氣、維修費正好持平。只有入住率高了,養老院才有收入。”

河南許昌一位“95”后養老院院長參與的養老院項目就是公建民營模式,政府方面為了扶持養老行業出資消防、房屋部分,而他也需要出資百萬左右,主要用于裝修、人力、設施等。

但是從結果來看,這家養老院僅開設一年就實現了收支平衡,雖然前期投入不少,但是假以時日,收回成本必然不成問題。

有了公建民營這條模式后,養老行業已經逐漸脫離過去的慘淡,也許真的如馮曉琴口中所說的,“養老院一定有奔頭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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