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狄亞“生成”美狄亞需要幾個步驟

蘇黎世劇院制作、萊奧尼·波姆導演的《美狄亞*》，是今年柏林戲劇節(jié)十部最值得關(guān)注的作品之一。它首先吸引我注意的是標題中那個小小的星號，仿佛在暗示，美狄亞不再是神話和悲劇里那個瘋狂殺子的女人，不再是我們耳熟能詳?shù)臉撕灪头枺允且粋€謎，她需要一個腳注。

當代劇場重演美狄亞的故事，藝術(shù)家通常會在她的兩個身份上做文章。第一個身份是女性。并不是為了替美狄亞辯護，而是不得不承認：殺子行為是被性別化的。檢視古今中外的文藝作品，男人也是要殺子的，不過男人殺子，通常都有一個家國大義的崇高理由。為了希臘聯(lián)軍遠征特洛伊，阿伽門農(nóng)獻祭了女兒伊菲革涅亞；為了忠良之家不絕宗祠，程嬰用自己的兒子調(diào)換了趙氏孤兒。而女人殺子，通常都被描寫成出于瘋狂的情欲。這里顯然存在公共/私人、理性/非理性的區(qū)分。

在當代劇場里，尤其在女性藝術(shù)家的創(chuàng)作中，美狄亞不再被當作一個歇斯底里的精神病例，她的憤怒和痛苦得到了嚴肅對待。美狄亞的另一個身份是外來者、流亡者。她從蠻荒的科爾喀斯來到文明的希臘，而她最終被驅(qū)逐，是因為人們恐懼于她的魔法所潛藏的破壞性力量，還是僅僅因為，所謂“非我族類，其心必異”，她始終是一個“他者”？隨著近年來歐洲的移民和難民問題日益突出，一些導演選擇從這個角度對美狄亞的故事進行了語境重構(gòu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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