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-04-20 13:16:15
來源:互聯網
旅行,總讓人變得大膽。好多年前,第一次長途旅行。澳大利亞北部的炎夏,一家旅社外,一棵棵高大的芒果樹,掛著一串串豐腴的芒果,和我當時常見的芒果不同,外國的芒果和當地人一樣,都長得比較人高馬大。
我真想知道那芒果的滋味,在地上撿起了鳥兒都吃不完的芒果,用隨身攜帶的軍用刀切開,滿手金黃色漿液,如案發現場,那個被城國新加坡豢養得小心翼翼的我不復存在了。
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回憶繁復的細節,理解什么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地的饋贈。后來在印度徒步的時候,隨行的當地朋友也是看見什么吃什么。那是野莓降臨的季節,我們躺在大地上,看著天上浮云,隨手撿起這些野果子,毫不猶豫地放進嘴里,粉紅色的果子,比藍莓還要小,酸酸的,也十分清爽,大地給旅人安排了餐桌,只要一份信任的勇氣,就能吃下忘不掉的記憶。
后來膽子大了,加上資訊越來越發達,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東西,上網查馬上就有答案。到歐洲旅行,在田野里看見桑樹,長滿了桑葚,放下想要尋找的教堂或城堡,和友人摘了滿手,又是一嘴紫黑色的甜蜜。法國朋友和我說,每逢野莓季節,他們會隨著祖父母進入山林收集野果制作果醬,有這樣的回憶讓我羨慕不已。我們必須熟悉自己的土地,才可能對它產生更多感情。后來丹麥的NOMA多次被評為全球最佳餐廳,其所推崇的采集美食文化(Foraging),讓食客在精美的擺盤中,見識到被忽視的春天。Foraging變得時髦,主打野外采集食材的餐廳,在各大城市流行起來。
小時候,野食也是一種童年游戲。那是容許和鼓勵小孩冒險,到處亂跑的時代。骯臟吃骯臟大。上個世紀80年代長大的孩子,都吮吸過Ixora(龍船花)的花蜜,那是大孩童傳給小孩童的秘密,估計已經失傳了。現在,我們燦爛的花園城市噴灑太多的殺蟲劑和農藥了,長得太完美的東西,反而需要我們小心。
我偶爾還是會看到一些人,在尚未有建筑的土地上,一片片長得野野的草地里“尋寶”。走近一看,那意外的收獲可能是一身夢幻藍的蝶豆花,也可能是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咖喱葉,或長得有點可怕,聞起來也讓人不敢嘗試但現在已經被標簽為超級食物的諾麗果(Noni)。
這些野花野草未必好吃,但因為親手采集,它所能創造的滿足感,甚至可能超出那些被食評家認真捧上天的所謂美食。品味野食,人們平日唾手可得的美食記憶,和久遠的狩獵采集的人類歷史,有了完美的鏈接。這提醒現代人,生而為人,我們永遠是大自然的一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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