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-03-11 13:01:39
來源:互聯網
從湘西十八洞村 “精準扶貧”首倡地到福建寧德“中國扶貧第一村”,從黔西南到華北平原,從大涼山到青藏高原以及西部邊陲……我國脫貧攻堅戰取得全面勝利,這一彪炳史冊的人間奇跡值得反復書寫。深扎一線的作家們,以文學的熱情和力量向世界講述一個個真實感人的中國扶貧故事,交出了呼應時代命題的創作答卷。
無論是作家李迪《十八洞村的十八個故事》、王宏甲《走向鄉村振興》、李春雷《金銀灘》、秦嶺《高高的元古堆》、王松《映山紅,又映山紅》、徐劍《金青稞》等紀實文學長篇,還是新鮮出爐的“蒼山如海:東西部扶貧協作”叢書之《從上海到遵義》,多部作品都被列入中宣部2020年主題出版重點出版物。這些故事既有聚焦一座座山村、鄉鎮脫貧成就的個案記錄,也有基層干部群英譜的鮮活描摹,體現了文學與時代共振、與人民同行的價值取向,構成了關鍵歷史節點蔚為壯觀的國家文學行動。
“一批又一批的中國作家,深入到貧困地區,去傾聽中國大地最有力量的心跳,去捕捉一個民族最有活力的呼吸,去書寫鄉土中國在今天的巨變,書寫芬芳的中國故事。”前不久播出的專題片《扶貧路上的文學力量》里,當一幀幀畫面定格作家跋涉山坳的身影時,中國作協主席鐵凝的一番話感人至深——人民的命運、希望、眼淚、歡樂,仍然是中國文學和中國作家永不枯竭的創作源泉和動力。
行走于中國大地的縱橫阡陌,文學一直“在現場”
大到全面實施精準扶貧和鄉村振興,小到貧困戶家庭捆制的一把笤帚、致富帶頭人蒸出的一鍋粘豆包,再難的地方,追求幸福生活的信念不會褪色。這場牽動萬戶千家的大戰役,是時代賦予中國文學的重要使命。作家們日夜兼程,走村串戶,行走于中國大地的縱橫阡陌,獲取真實一手材料,記錄下時代波瀾壯闊的奮斗圖景。
很多故事并沒有太華麗的修辭,而是以樸素真誠的講述努力寫出人民心里的話。以上海文化出版社推出的紀實長篇《尋找支格阿爾》為例,這部駐村“第一書記”的小涼山精準扶貧手記,通過描寫彝族村民村貌的變遷,折射出中國鄉村翻天覆地的變化。80后作家郭菲三年多前主動請纓,派駐四川省樂山市峨邊彝族自治縣金巖鄉俄羅村擔任第一書記。“剛來的時候,俄羅村還沒有一條硬化路可以通向居民聚集點,也沒有一個像樣的壩子供村民活動,而不到兩百戶村民中,竟然有62戶建檔立卡貧困戶……”作者用心收集著扶貧一線的點點滴滴,那是一茬又一茬玉米稈的茁壯成長,也是一窩又一窩小豬幼崽的嗷嗷待哺;是一場又一場山洪的恣意咆哮,也是一位又一位村民的離合悲歡。可以說,俄羅村的脫貧故事,正是華夏大地上無數貧困村巨變的縮影。
很多作家都有同感——時代的精神和價值,恰恰就蘊含在一個個基層鄉村,一戶戶農家小院里。當創作者走出書齋,把根深深地扎在生活中,扎在人民群眾當中,才能汲取最豐富的營養,去長成參天大樹,枝葉繁茂。“沾泥土、冒熱氣、帶露珠”的講述,才更加打動人心,文學筆觸由此抵達時代前沿。
比如,《走向鄉村振興》就是作家王宏甲 “用腳寫出來的”鄉村調研報告,四年來他跑了全國20多個省、自治區和直轄市的300多個自然村寨,筆下故事折射了脫貧攻堅戰的艱辛與輝煌。同樣,為了寫好《扶貧志》,作家盧一萍以湖南花垣縣為切入點,前后走訪行程近1.5萬公里,翻山越嶺,涉水渡河,深入大湘西14個縣市的田間地頭,采訪了80多位脫貧攻堅一線參與者,既有扶貧扶白了頭發、登上國慶閱兵扶貧攻堅方陣彩車的扶貧干部;也有拿拾荒、賣家當的錢拍攝《千里尋母記》的農婦;還有誓把“鬼地方”變成“好地方”的外來媳婦……全書光是音頻資料就錄了5700多分鐘,混雜著湘西方言、西南官話等鄉野滋味,泥土氣息撲面而來。
跳出套路化的蒼白敘事,“主旋律”也應打動人心
中國脫貧攻堅的偉大實踐,為作家們提供了巨大能量場。有評論家提醒,如何以藝術手法呈現粗糲真實的現實,寫出鮮活生動的細節,是擺在創作者面前的難題。其中一大挑戰在于,需跳出脫貧攻堅題材中司空見慣的“公共敘事”模式,警惕蒼白的套路描寫。
作家邱華棟認為,如果寫作者僅安于呆在書齋,缺乏行動力和思考力,很難實地體悟新時代的巨大變化,作品也就淪為單一的平鋪直敘,少了煙火氣息。因此,當作家不斷行走,乃至到更偏僻的地方,去細心記錄、切身感受新時代扶貧攻堅所取得的成就,才能進一步講好中國故事。
他舉了個例子——有作家在西北某地采風時感到當地和想象中大不一樣,“原以為都是黃土梁子,不適宜人類生存。去后才發現綠草如茵、綠樹成行,空氣有點濕潤,還有長跑的塑膠跑道,不由大吃一驚。實際上隨著中國氣候的改變,降水線逐漸北移了近一兩百公里。從新疆準噶爾盆地一路到山海關降水全部增加,生態在變化,鄉村風貌已大不相同”。因此,作家應在躬身前行中,體會鄉村的豐富性和多元性,不能惰性依賴刻板印象。
把追溯和現場、歲月和前瞻巧妙融為一體,不僅需要作家有縱深的歷史維度和開闊的社會視野,還要善于觀察捕捉原汁原味的風土人情。作家弋舟打了個比方,深入生活不僅補足坐在書房里所欠缺的生動現實圖景,也是為蒼白的文本經驗“輸血”。以《金青稞》為例,作家徐劍35年間20次入藏,采訪百余位建檔立卡貧困戶、牧羊人、藏醫專家、個體戶、非遺傳承人等,書寫雪域高原的千年史、萬象事、眾生情。青稞之“金”是吉祥之光在神秘壯美的西藏高原的映照,更是脫貧攻堅創造出的光芒。
“如今農村變化天翻地覆。作家的敘事定位,要走出千年不變、千人一詞的農耕文明鄉愁與田園式牧歌詠嘆,告別哀歌般嘯吟、挽歌式惆悵、城鄉二元對立等固化思維。”這也就不難理解,徐劍從“金青稞”這一富有詩意大美的意象切入,作品不只是精準扶貧的視角,更著力發掘新時代雪域高原地區的新人新事,直面曠野無邊的牧場與青稞地上的蒼生。學界評價,作家致力尋找歷史的注腳和文化密碼,以期從一個更高的歷史和文明的視角,思考詮釋這場堪稱人類奇跡的精準扶貧行動,予人啟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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