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任了，他留下35個《時代》周刊封面

2021-01-26 09:18:54來源：中國青年報

1月20日，美國舉行總統就職典禮，78歲的喬·拜登正式成為第46任美國總統。

當天早上，特朗普在向鏡頭舉了三下拳頭并揮手告別后，轉身走上直升機，離開白宮。在本月6日美國國會遭攻擊的風波后，20000多名國民警衛隊士兵在白宮和國會大廈外把守，保障總統就職典禮的安全。而特朗普的辭別，也讓他成為美國150年來首位未在總統就職典禮現場支持繼任者的美國總統。

在任的4年，特朗普為全球媒體提供了無數新聞素材。近日，美國《時代》周刊創意總監D.W。派恩(D.W.Pine)梳理了特朗普登上該雜志35個封面背后的故事，照片、插畫、合成照片等多種視覺表達形式被應用在封面創作中。從這些圖像里，我們能看到特朗普作為商人、政客的性格特征，政治傳播的多樣化視覺手段，以及美國人對這位爭議總統的復雜情感。

特朗普對《時代》周刊封面一直有種“執念”。在成為總統之前，他就在集會、社交媒體上為成為《時代》周刊“年度人物”積極造勢，他的幾家俱樂部中甚至掛著后期合成的假”封面“。2016年大選期間，他還帶著一期報道他如何贏得選民的《時代》周刊出現在采訪、集會等公共場合，向觀眾和媒體展示。

特朗普第一次登上《時代》封面，是在1989年。那一期封面介紹道：“這個男人可能讓你羨慕嫉妒恨——手法叫炫富，名字叫特朗普”。當年身為成功地產商人的特朗普，手持一張撲克牌抵著腦門，眼神里透著運籌帷幄的自信。28年后，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。

《時代》周刊向來有讓總統上封面的傳統。在登上封面次數最多的前10名人物中，有8位是當時的美國總統。雖然特朗普多次夸耀自己上《時代》封面的次數創紀錄，但實際上，他的35次只能排第4名，前3位分別是尼克松(55次)、里根(46次)和克林頓(40次)。

作為總統候選人的特朗普第一次登上《時代》封面，是在2015年8月。當時攝影師將一只美國國鳥白頭海雕帶到特朗普的辦公室，并為其拍攝肖像，特朗普被海雕啄手的畫面被網友做成了表情包。此時，特朗普與希拉里在民調結果中旗鼓相當，其與眾不同的作風讓美國政治界動蕩不已。

《時代》對于封面照片的使用也并非沒有爭議。2018年7月21日的封面上，特朗普和一位移民小女孩被“PS”在了一起，標題是“歡迎來到美國”。你可能見過小女孩所在的照片原作——《邊境上哭泣的女孩》，來自蓋蒂圖片社攝影師約翰·摩爾(John Moore)，他在同一角度拍攝的另一張相似照片曾獲得2019年世界新聞攝影比賽年度照片獎。《時代》封面的用意在于表現特朗普的“零容忍”移民政策導致眾多孩子被迫與父母分離，而事實上，照片中的女孩與母親未曾分開。批評者認為，《時代》周刊利用女孩的形象誤導了讀者。

總體來說，《時代》周刊使用特朗普真實照片作為封面的情況占少數，更多時候，他被演繹為各種視覺形象。特朗普逐步化作一個政治符號，給藝術家們留下了巨大的創作空間。

2016年美國大選期間，《時代》周刊有7期封面使用了特朗普的形象。當年共和黨全國大會后，特朗普支持率暴跌，此時出版的一期名為“崩盤”(Meltdown)的封面很快吸引了大量關注。視覺藝術家埃德爾·羅德里格斯(Edel Rodriguez)用兩個大面積色塊就抓住了特朗普的形象特征，畫面中的色塊正在融化、流淌，象征著特朗普形象的崩潰。

兩個月后，特朗普被曝出曾發表侮辱女性的不當言論，引發眾怒。羅德里格斯隨即創作了“姊妹篇”，題為“徹底崩盤”(Total Meltdown)，岌岌可危的特朗普頭像直接化作一灘。這期封面獲得了美國雜志編輯學會的2017年度封面獎。

“通過色彩將他的形象濃縮成基本的元素，能讓人們更專注于總統所象征的概念，而非他的實際長相。典型的諷刺漫畫通常會取笑人物的體重或其他特征，我努力避開這些，創作更貼近本質的畫作。”羅德里格斯解釋道。

這種成系列的封面作品，在特朗普任期內出現過不止一次。與照片相比，在表現不確定的事態時，插畫有著更大的創作可能，傳播力也可能更強。

2017年2月27日的《時代》封面就是一副插畫，標題為《這里沒什么可看的》(Nothing to See Here)，來自與《時代》合作30多年的藝術家蒂姆·奧布萊恩(Tim O’Brien)，他的風格更加寫實。畫面中上演著狂風暴雨，而特朗普卻一臉平靜地坐在桌前，反映了當時剛上任的特朗普所面對的混亂境況。在講述這期封面的背后故事時，奧布萊恩說：“創作這個封面就像想象一部電影，我在腦海中已經看到了畫面：紛飛的雨絲、風將紙張從桌上掀起、雨滴落在桌子上濺起的水花。當《時代》周刊創意總監派恩在郵件中問我，是否可以畫一幅風暴中的特朗普，我立馬就看到了這個畫面。”

虛構的畫面或許還包含更中立的視角，這對封面圖片來說至關重要。創意總監派恩分析說，在這個封面前，如果你是特朗普的反對者，你看到的可能是他所制造的混亂;但如果你是他的支持者，看到的可能是——即使滿目狼藉，總統先生仍能泰然自若。派恩表示，這是他主持過的700多期封面中最喜歡的一期。

這個系列一共出了4個封面。2018年4月，特朗普面臨的問題越發混亂和棘手，奧布萊恩創作了續篇“風雨如磐”(Stormy)，畫面中洪水淹沒了桌子，特朗普巋然不動地坐著。等到2018年9月的第三個封面“深陷”(In Deep)時，整個畫面都被水灌滿，特朗普漂浮起來，標志性的紅色領帶在水中搖曳。“如果此時他還坐著，未免顯得有些滑稽。把他畫在畫面上方，意味著他在水深火熱之中仍在反抗。”奧布萊恩解釋說。

第4個封面名為《瘟疫大選》(Plague Election)，出版于2020年8月17日，反映了新冠肺炎疫情改變了美國大選的局面。此前封面中淹沒白宮的水漫到了室外，特朗普在水面上掙扎，遙望著白宮的方向，周圍被新冠病毒包圍。逐步上升的水位，隱喻了特朗普主政下白宮內外的混亂。這一系列期封面還做了動態展示，風雨飄搖、波浪涌動的場景更增添了氛圍感。

過去12年一直為《時代》周刊封面把關的派恩認為，關于特朗普的一系列封面作品，體現了雜志封面的設計正在適應社交媒體時代的傳播。在電視、視頻網站、圖片分享網站、社交媒體上，這些封面不斷成為被討論的話題。“在這個時代，雜志封面是更像一種文化載體。你無法把數字照片拿在手中，但雜志是有重量、有尺度的，它記錄了歷史。”視覺藝術家羅德里格斯說。

最新一期的《時代》封面名為“第一天”(Day One)，主角是剛剛走馬上任的拜登。但我們從畫面中似乎還能看到特朗普的影子：桌上沒吃完的麥當勞、印著“Make America Great Again”的紅色棒球帽、入侵者在辦公桌上留下的涂鴉、堆積成山和散落一地的文件，還有窗外因暴亂引起的火光。

指控特朗普“煽動叛亂”的彈劾條款將在今日(1月25日)被送交美國參議院審理。離職經歷不太光彩的特朗普在政治舞臺上暫時退場了，但也許在未來某一天，他還會重返媒體封面，給全世界帶來另一個爆炸新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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